▲图为4月20日《中国纪检监察报》文化周刊
原文如下↓↓↓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年4月21日,毛泽东和朱德发出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破长江天险,解放南京。今年4月23日,是渡江战役胜利69周年纪念日,本刊特推出一组文章,以资纪念。
69年前的渡江战役,宛如天地间雄浑浩荡的伟力,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力挽狂澜,推动着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在这个历史进程中,有一幕场景至今令人感动:年4月22日,江苏省扬中县西南江面上,一位身材瘦小、梳着大辫子的姑娘正奋力摇橹,一心想要把船儿驶得飞快,好让船上的解放军战士尽快登陆,到对岸去打胜仗,解放全中国;另一位姑娘半蹲在船舱内,她们的父亲在后面掌舵。
这一幕被一张题为《我送亲人过大江》的照片,永远定格在人民解放战争的历史画卷上,拍摄者是著名战地摄影记者邹健东,图中大辫子姑娘是19岁的颜红英。
如今,这张老照片陈列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渡江胜利纪念馆和扬中渡江文化园。
父带俩女儿助军渡江
4月21日,渡江战役即将打响,国民党军抢砸沿江船只,妄图阻碍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踊跃支前的老百姓纷纷将船藏起来。
当时,解放军各路军团汇聚江北,准备渡过长江,但最大困难是缺少船只。当地船工们闻讯后,纷纷赶来协助大军渡江,其中就有颜红英的父亲颜建发带着她和她妹妹颜根兄。
渡江战役前夕,第三野战军司令员陈毅给船工开鼓劲会。颜家姐妹率先响应,拆了船篷,改装船只以便渡江需要。为保证顺利渡江,颜家的船和其他几十条运粮船一起,停泊在扬中北夹江,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训练。
4月18日,颜红英驾驶满载解放军战士的船在江都河口附近夹江里进行渡江演习时,遭遇国民党军舰炮火袭击,她的耳膜被震伤,听力下降,并落下后遗症。
颜红英凭借娴熟的驾船技术,镇定地将船只安全转移,保护了船上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受伤后,颜红英和父亲、妹妹依然踊跃参加渡江战役的支前工作。
4月21日晚,人民解放军20军59师突击连在江堤下作好了打过长江去的战前准备。夜幕中,解放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突破国民党扬中江防阵地,在我军强大攻势下,敌如惊弓之鸟望风而逃。
4月22日下午五六点钟,几百条船只整装待发。船上坐满了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每个人身上背着一个用洋铁桶改装的土制“浮水器”。颜红英一家驾驶渡船,运载两个班的解放军战士,途经扬中新坝地区的夹江,驶向长江南岸的丹徒县伏园乡渡口。渡江途中,颜红英的父亲在船尾掌舵,她和妹妹两人则轮流划桨,父女3人一起驾船将解放军战士送过长江。
后来,颜红英接受采访时,指着脸颊上的伤痕回忆说:“那天(年4月22日),大军要到江南去了,我家的船上坐了24名人民解放军战士,南边(国民党军)向我们打炮,厉害哪!有一名战士问我:‘你怕不怕?’我说:‘不怕,怕什么!我要把你们送过江,解放全中国。’我驾驶着船划到江心时,突然一颗炮弹就在我家船边不远处爆炸了,一块东西(弹片)擦破我的脸颊,顿时满脸是血,我也不管,还是拼命地划,一心想尽快把人民解放军战士送过江到前方打胜仗。”
就在颜红英奋力划桨驶出港口时,新华社随军记者邹健东在江岸上抓拍到了这一瞬间,照片洗印出来后,以《我送亲人过大江》为题,发表在当时的《新华日报》上,后被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渡江胜利纪念馆、扬中渡江文化园等博物馆收藏,并被选为《江苏人民革命斗争群英谱》丛书封面。
渡江战役胜利后,颜红英姐妹与父亲一起参加了在扬州召开的庆功大会。会上,军政首长向他们颁发了渡江胜利纪念证和渡江支前二等功臣证书。
摇船小姑娘,你在哪里?
当年拍摄这张照片的新华社记者邹健东,是一位老红军战士,也是我国新闻战线上的唯一一位获得二级红星勋章的新闻记者,他一直惦记着这个难以忘怀的背影。
后来很多年,邹健东一直在寻找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期盼着把照片亲手交给她。然而,对于这一切,这个大军过江后就随夫南迁的“小姑娘”却全然不知。
年,邹健东出差到南京,曾委托《南京日报》的同志寻访,并在《周末》《新闻广场》等媒体刊登照片和文章《摇船小姑娘,你在哪里?》寻找。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张震(渡江战役时任华东军区兼第三野战军参谋长)看到照片后,也深情地说:“一定要找到这位小姑娘,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我们过不了江。”
年,大型文献纪录片《风雨钟山路》编导、南京电视台专题部主任吴建宁等人采访邹健东,邹老又托吴建宁代为寻访。这一年6月,吴建宁专程赶到扬中,他手捧《我送亲人过大江》的照片,向时任扬中市委党史办主任赵纪福等人讲述了照片的摄影者邹健东老人想寻找照片上主人公的心愿。
扬中党史办的同志凭着党史工作者的责任感、使命感,风雨兼程、起早贪黑,先后走访了扬中航运公司、渔业社,询问了参加渡江战役的老船工,考察过扬中的老码头,也调查过江南江北的新渔村。寻找了一个又一个疑似对象,结果还是杳无音信。
党史办主任赵纪福撰写了文章发表在扬中、镇江、南京等地的报刊上寻找“摇船小姑娘”。当时扬中电视台分管宣传的副台长兼新闻部主任冯鸿鸣得知信息后,立即介入此事,协同党史办寻找,赴南京、吴江、江都、扬州、宝应等地考证核实。
年4月,江苏卫视台为庆祝南京解放50周年,播放了纪录片《风雨钟山路》。4月27日晚,当纪录片播放到第五集时,解说词中讲道:“照片上的两位姑娘,你们是否记得50年前的那个傍晚,你们以纤弱的身躯划着木船送走了黑暗,迎来了黎明。划船的小姑娘,你们现在在哪里呢?”
片中画外音对当年划船小姑娘的深情呼唤,引起了江南农村一位中年妇女的